那位摯友的回歸！

一直給欒川莫名的擔憂。

仿佛間，他覺得拜斂心與曾經有許多不同。可細細想來，又根本找不出哪裏不同。

處於這種糾結中的欒川，腦海中時時刻刻都湧現出一些奇怪的景象。

尤其是拜斂心對徐生宣的態度，讓他感到特別疑惑和擔心。

不管如何，徐生宣都是修行門派的敵人。天劫廟的覆滅，算是徐生宣對修行界的挑釁。即便是事出有因，整整屠殺千年聖地，實在是無人可以想象。

好在現在徐生宣已然死了，那拜斂心到底發現了什麽？

這點也讓欒川特別疑惑，想了幾天都未曾想透這件事。他自然知曉自己是雲間人下註的一脈，可其他的地方卻不明白，所以拜斂心的態度才讓他有詭異的情緒。

坐在大殿中的欒川，盤膝凝視著外面的天色。

漸漸昏暗的天雲殿，通明燈火逐漸亮堂起來，照亮了方山幾座山峰的黑暗。

捭闔峰大殿已經燈火通明，那條最深處的廊道，欒川離開了那間屋子，選擇了另外的一邊，遙遙相對。至於曾經的那座院子，則是傳給了他的弟子。

還有掌教一脈的劍法，欒川已經有了決斷。

一條被拉長的影子出現在殿門，蔓延到了欒川的腳下，身姿挺拔的申井冰站在店門口，手裏捏著一份書信，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進來。

兩人沒多少師兄弟的情誼，欒川現在是掌教，申井冰也明白自己的位置。

“師兄，如果有事的話，你就進來吧！”欒川擡動著眼簾，收斂外放的威勢，輕聲道。

顧君仁的年紀還小，且天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，甚至還比不上顧君則的天賦。短時間內，肯定無法到達化神境界，何以支撐未來的方山派。

欒川沒有長久做掌教的念頭，且心裏一直裝著某件事。

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，他心中就有一種預感，師尊和劍聖的結局，或許也就是他們的宿命。

至少他在希雲來身上看到了劍聖的模樣！

而現在的拜斂心，其中眉宇氣質也夾雜著秋先生少數的情緒，讓他愈發的肯定自己未來必然不會有長久時間。

人間從無長生，他也從不奢求。

按照道理來說，齊絕師兄才是最合適的掌教人選。

但齊絕師兄的天賦太高，修為也太高，且他自身的境界來源不穩定，隨時都會出現一系列的問題。未來的方山，欒川實在是不放心交付給那位師兄。

況且那位師兄生性仁善，喜愛自由，未必有想法。

申井冰面容上帶著微微笑意，走到欒川身邊，緩緩坐下：“這是剛才朝廷傳來的消息，應該還是和當初一樣的問題。現在你在，還是看看在做考慮吧！”

“實在是不行的話，還是給他回一封書信，以免長久打擾清凈。”

“師兄說的是，那我看看。”

對於申井冰的提醒，欒川嗯了聲，點頭讚同。

說得也沒錯，朝廷的信箋來玩不斷的傳入捭闔峰，也不算是一個好事。

朝廷向來和宗派有太多瓜葛，雖然天下有變，但這些不該變的東西，還是順其自然得好，不要過分的去更改，否則會引動修行界的大變化。

尤其方山派還是修行界赫赫威名的存在。

要是久久與朝廷通信往來，是否會被人誤會修行界想要徹底入世？

這也是個極大的問題，不得不解決。

看完信箋上面的訊息，欒川細細思考了下，隨意的寫下了幾個字，手指在空中輕輕點了幾下。那份虛幻的信箋就化作流光朝中原腹地鎬京城而去。

“想必往後，他就不會有好心思來找了。”欒川輕輕笑道。

申井冰也跟著笑了笑，偏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，正準備站起來，欒川卻忽然道。

“師兄，留一下。本來有事情要告訴你，現在你正好來了，那我就提前告訴你，以免後面耽誤時間。”

說著，申井冰一臉狐疑的將彎曲的膝蓋繼續彎曲，還是坐在原地，靜靜等待著這位掌教準備告訴自己的什麽。

欒川從寬大的袖兜裏面取出一塊白色的玉簡，上面用篆筆寫下的幾個小小的字體。算不得淩亂，不過天色暗淡，昏黃的燈光下，申井冰沒太過註意，也就沒看清楚。

等到欒川將玉簡遞到他的面前，仔細看清楚那幾個小字後，面色陡然劇變。

連忙將玉簡推了回去，一臉惶恐：“這是掌教一脈的絕世劍術，乃是掌教才可以學習的東西。現在你交給我，讓我如何做為好？”

望著師兄的情緒波動，看得出來是真心的，欒川遙遙頭，笑道：“師兄，這玉簡就是專門為你準備的，你就幹脆利落的收下，然後早點學會。”

“你還有兩位弟子，我如何可以學習兩大絕招。”申井冰仍舊是拒不接受玉簡。在他的印象中，兩大絕招不可侵犯。那怕以前他有心，現在也無意。

欒川嘆息一聲：“君仁年紀還小，且天賦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高。當年收他做弟子，掌教要求為一，也是我顧念這孩子可憐了些。至於姬鴆秦，已然是皇帝，如何還可以為方山掌教，且他的天賦還不如君仁，更加不可。”

“所以我思考了多月，才選定了師兄。現如今的捭闔峰一脈中，除了師兄有此能力，誰也無法擔任。”

“哪裏自己呢？”似乎被話折服，申井冰卻還是反問。

欒川瞇著眼，一臉感慨，“我也不知道，總覺得心中有郁結，無法排解出來。到了如今的境界，不尋求超脫，還有什麽妙處。”

“或許等到雲間平定，再不濟天下安定，封禁幾條通道後，我會步入先輩蹤跡吧！”

說著，欒川無限感慨。

話說回來，他對於超脫有一分心，卻遠不及雲間那些人強烈。

少年時，他想要求仙問道，為的是救活爺爺。

但如今已然明白，即便是求仙問道又如何？

六道破滅，能否重生都是未知數，除非未死之人轉世罷了。

修行者雖不曾長生，也可以千載壽命。

想到那些漫長的歲月，欒川就覺得無趣，大大的無趣。

天授長生，何以有意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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